我對不起大家,去年九月份的雜誌文章,說好年底完成翻譯,我拖到年底都過了很久,拖到我覺得可能早就有別人翻譯過了,拖到湯姆的第三個小孩都出生了,我才終於翻完,對不起!(鞠躬)

    但是這篇文很難得能窺見湯姆更私人的一面,所以文章雖然有點長,翻得又不順,還是希望大家能耐心讀完。

    一樣附上原文連結,有錯請指正我。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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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那是六月某個陰天星期五下午兩點左右,我們在Richmond的寵物之家,湯姆哈迪正在說服我把一個圓形魚缸的蓋子塞在襯衫底下。

    「這樣妳看起來頂多像懷孕三個月。」他說,「沒有人相信我會順手牽羊,而妳......」

    「薇諾娜瑞德,」我說,「想想薇諾娜瑞德。」

 

    「但我沒有把東西拿出去啊,」他強調,「我是要帶你去醫院,快,我們走吧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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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我有90%確定他在開玩笑,也有75%確定我不會照他的話做,但他真是個拿手的說服專家。他一直催我,而在水族區走道用手推車載小孩的那位女士,看起來不會告發我們。我的襯衫底下空間蠻大的,要把魚缸蓋塞進去應該不會太難,我開始動搖,確定性剩60%了。

    把時間倒退一點點,我們在英國知名寵物用品店─寵物之家,因為哈迪想要為他兩歲半的孩子製作一個美國隊長的盾牌(他要求我不要透露孩子的名字和性別),所以他要找可以充當盾牌的圓形物品。目前他列入考慮的有垃圾桶蓋,小狗飛盤,和給貓咪用的磨爪瓦楞紙板。他還建議我離開時從別人車子幫他偷個輪轂蓋,不過他現在注意力都在魚缸蓋子上,腦子飛快地轉著:「我們可以用強力的防水膠帶,還有毛巾,法蘭絨......」直到他看到價錢。

    「135英鎊?算了!」我建議他可以順便養魚。「是喔,然後又有更多責任,5英鎊的貓咪磨爪板就可以了。」

    把時間再倒退多一點,我們在倫敦的西南方,是他和女演員Charlotte Riley以及他們孩子的住處。他剛從兩部有他個人經典風格的拍片工作回來,一部是《Fonzo》,由Josh Trank執導編劇的獨立電影,描述艾爾卡彭生前最後幾個月的生活(哈迪補充:卡彭當時受梅毒造成的失智症所苦)。另一部是《猛毒》,由索尼發行的漫威電影,哈迪飾演一位有小聰明的記者,被外星體附身(哈迪補充:那個外星人會吃人,但他的宿主似乎不在意)。

    這兩部電影是哈迪喜歡的類型的最佳範例,也是觀眾想看的:一個是他擅長飾演的個性扭曲古怪的硬漢,像是布朗森的查爾斯布朗森,金牌黑幫的柯雷雙胞胎,或是神鬼獵人》的奸詐毛皮獵人費茲傑羅;另一個是耗費巨資橫掃票房的商業大片,而他也證明了這類型的電影他一樣出色,例如黑暗騎士‧黎明昇起的班恩,瘋狂麥斯‧憤怒道的麥斯,以及敦克爾克大行動的飛行員。

    如今哈迪回到家了,他盡可能的陪伴他的孩子。他有個10歲的兒子Louis,是與同樣住在附近的前女友所生的。當他開著奧迪借給他的紅色旅行車前往寵物之家時,他說:「我現在生活亂成一團。」但他聽起來沒有不開心。

    他還有更大的挑戰,兩天前他開始訓練他2歲半的孩子上廁所,他給我看一張小孩大在客廳地毯的照片,以及他事後不開心的自拍照,他稱那是每天早上的恐怖時刻。

    「從我之前的生活轉變成現在的生活,就像開車時降一格檔,」他邊說邊瀏覽車用電腦的播放清單(有Jeff Beck,Steve Miller,雖然在車門置物的地方,有一張兒童電視主持人Andy Day與他的樂團The Odd Socks在2017年的專輯Who Invited This Lot?),「其實不對,應該說像是從五檔直接降到一檔,又從一檔直接升到五檔。就像兩輛車在同一個停車格,兩輛完全不同的車,兩輛都需要有人駕駛。我的比喻真爛,關於父親的比喻應該是......」他放棄了。「我這笨腦袋,我要說的是,世界上沒有一項工作比當父母更困難、更重要。這世界有軍人、警察、醫生、服務人員,他們都受人敬重,極為重要,但是當父母?」他發出一聲極高氣音的笑聲,「沒有任何工作能超越,不是嗎?」

    現在回到美國隊長盾牌,「一定要看得出是爸爸努力親手製作的」他說。「雖然玩個三分鐘就會被丟在一邊了,」他承認,「但可以讓我們有任務做。」若要說湯姆哈迪有任何熱愛的事,那就是任務了。

    我們離開寵物之家,哈迪將磨爪板夾在手臂下,然後我們去隔壁的Homebase選購把手和一些膠帶。我們在外頭停留了一會,好讓哈迪抽電子菸。他很常抽,就像路易斯卡羅筆下的毛毛蟲,只是他倚靠的不是大蘑菇,而是手推車區旁邊的欄杆。他穿著咖啡色的New Balance運動鞋,灰色運動長褲,太陽眼鏡壓在棒球帽的帽舌下,以及粉絲為他製作的灰色T恤,圖案是他鍾愛的狗Woody穿襯衫打領帶的樣子,Woody去年過世了。「我很想他。」他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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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我們環視整個停車場,不知為何我向他指出我們正站在一堆草皮捲(rolled turf)旁邊。

    「大便捲(rolled turds)?」哈迪說,「應該打電話叫人來看......」然後他放聲大笑。(哈迪有兩種主要笑聲,依心情而定。第一種是高音的哮喘,彷彿有人一腳踢中他的太陽穴;第二種是從喉嚨裡發出的呵呵呵,如果電視劇《東區人》裡的Pat Butcher有笑的劇情,就會這樣笑。這是第二種。) 笑完他馬上又說:「我在這地區長大。」

    (譯註:第一種笑聲大概是像這樣,第二種笑聲的示範是這段影片,1:14起更明顯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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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他指出社區的方向,從我們左手邊綠意盎然的時髦小鎮Richmond,到我們右手邊的East Sheen,那是他長大的地方,平凡幸福的半郊區,他父母仍住在那裡。「事實上我是來自Mortlake(譯註:位於East Sheen北邊的一小區),以前是個瘟疫墓坑,Mort-lake,死亡之湖。」(譯註:字根mort=死亡。)

    「有多少人被葬在那裡?」我問。

    「我不知道?!」他用懷疑的口氣回答,「一個瘟疫墓坑能埋多少人?」

    哈迪在1977年9月15出生,父親Edward “Chips” Hardy是廣告主管,母親Ann Hardy是藝術家,他在離南環路不遠的一條漂亮道路上的漂亮房子中長大。我們後來有經過那裡,湯姆嚷著要順便去看看媽媽,但又說如果告訴她我是記者,她可能會不想說話。「嘿嘿,妳見過我媽嗎?她超有趣的。」(不,湯姆,我沒見過。)

    他念過附近一所高級私立男子小學,「我恨死那裡了!短褲,高級襯衫,閃亮扣子......我不是念書的料。如果只用念書這部份來評斷我,我是個經典的失敗者。」他父母又幫他申請一所很有聲望的男子中學,他記得他通過筆試,但面試沒過。「我大概沒在專心聽那個問我問題的人,當時他們覺得『我們無法跟這孩子溝通,他的心都飛到夢幻國度了。』但我現在可是靠夢幻國度在賺錢呢,當你11歲時哪能斷言未來會如何?」

    他開始和當地一群不良少年廝混,還有個外號叫鼬鼠。「我跟那些傢伙在外面閒晃,就像現在那些無所事事的幫派一樣。」他說,「除了不會去捅人,我們跟現今的幫派沒兩樣。」雖然一開始他們犯的大多是青少年會幹的事 ─ 躲在當地的小酒館或烤肉店裡(「他們會照顧當時還是小屁孩的我,我相信他們是很棒的角色參考。」),還有在Mortlake火車站抽大麻,但時間久了幹的壞事也會升級。他以一種格言的方式形容:「如果你在理髮店混得夠久,總有一天會被剪頭髮。」當他快被薩里郡的Reed學校退學時,他父母趕緊幫他辦休學,不過這所學校現在很驕傲地將他和獲官佐勳章的Tim Henman,以及約旦的扎伊德王子,同列在Reed的著名校友名單上。

    當他15歲時,他接受醫療診斷。「醫生說我有輕微的精神疾病、思覺失調和反社會傾向。」哈迪深深吸了一口電子菸說,「真是太棒了,這對一個15歲男孩是多沉重的標籤,根本就胡扯。我抽了點大麻,就代表我有反社會行為,我會傷人?也許我只是在醫生面前演戲,想得到點反應。或許我那時覺得害怕,覺得被人指指點點,那是我的求救訊號,就跟小孩哭鬧一樣,只不過當時我是個青少年,但突然間我就陷入麻煩了,一旦陷入麻煩你要怎麼走出來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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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解決麻煩的答案是戲劇學校,他一開始念的是一所Richmond當地學校,然後進倫敦戲劇中心,念書期間被選中在2001年的迷你影集《諾曼第大空降》裡飾演美國大兵。但即使演藝事業已起步,他不當的行為仍在繼續,他開始酗酒,然後毒品,然後更多更重的毒品,然後觸法。2003年他開始接受勒戒。

    「我們回到最最最基本。」湯姆說。(對了,我們現在在Homebase,站在蓮蓬頭展示區旁。)「『湯姆,別把手放進火裡,會燙。』」他用一種高姿態的口吻,或許那是他的超我在說話。接著他又轉回他的真實身分「『啊啊啊啊。』我就是會去碰火的那種小孩,我就是要痛過燙過才會得到教訓。就像我的小指頭,我沒有小指。」他揮著他的右手,他其實有小指頭,只是已永久彎曲。「別玩刀子,別那樣。我全身都有犯錯的痕跡。我們去看門把吧。」然後他就走了。

    他找到一個C字形的塑膠掛鉤,他認為可以拿來做成握把。

    「親愛的,」他對一位經過的店員說,「你們有大力膠帶嗎?」

    「大力膠帶在油漆區的第一條走道,」她回答,她臉上表情顯示她知道問的人是誰。「你要做什麼用的?」

    「我要黏這個,」他揮動掛鉤,「用黑色強力膠帶黏在這個上面。」他拿起他的磨爪板。

    「沒錯,」她說,「在油漆區的第一條走道。」

    「你們有快乾漆嗎?」他問。

    「有,都在油漆區,他們常把東西移來移去。」她說道,彷彿哈迪每兩天就來這裡,但也許他真的是。

    「真是的,謝啦親愛的。」哈迪說。

    「祝你有愉快的一天。」她說。

    我們現在站在膠帶旁,而且早就過了午餐時間。我們本來是要在河邊一間咖啡廳見面,但哈迪一抵達後馬上改變計畫。我在咖啡廳裡看見他時,我以為他跟朋友在一起,他跟一位肌肉男與一位高挑女子親切的聊天,女子正在說夏綠蒂在哈利王子與梅根的婚禮上有多漂亮。但接著有一通電話響起,他們全轉向那通電話,結束後哈迪迫不及待將我帶到門外。

    然而,午餐。

    「吶,就這麼安排,」哈迪說,「我們在這裡買膠帶和一些東西,然後去一間很不錯的餐廳,離這裡五分鐘車程,我們在那邊吃東西時,我可以順便做盾牌。妳想吃什麼?莫扎瑞拉沙拉?加酪梨?培根?水煮蛋?芝麻菜?巴薩米克醋?」

    店員又出現,有點太快了。

    「你找到油漆了嗎?」她問。

    「你們的白色油漆在哪裡?」他開始找,然後停下。「找到了。」

    「祝你有愉快的一天。」她又說了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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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我們現在在East Sheen的咖啡廳裡,牆壁磚塊外露,菜單上有烤南瓜,哈迪正在點他以為我想吃的餐點:「酪梨,水牛莫扎瑞拉,巴薩米克醋和水煮蛋。」加上柳橙汁及雙份濃縮咖啡。(敏銳的觀察者可能發現沒有培根,因為他從一月就開始吃素了:「我喜歡動物,但我不需要吃動物,所以我無法為吃肉辯解,而且吃肉對地球有害。」)接著他飛速跑到馬路對面的手工藝品店,買了金屬卡片、剪刀和噴膠,他還為我的小女兒選了一套獨角獸拼貼組,因為當我在2015年第一次為Esquire雜誌訪問他時,他正在加拿大的卡加利市拍攝《神鬼獵人》,我們在一間手工陶藝店進行訪問,我給一尊陶瓷兔子上釉,作為給我大女兒的禮物。(我把它留在卡加利,因為我的兔子和哈迪以布朗森式黑鬍子裝飾的馬克杯,都需要拿去窯裡面燒。我回到倫敦幾個星期後,有個從加拿大寄來的聯邦快遞包裹放在我的辦公桌上。)

    我們選了一張後面的桌子,位置稍微高一點,他去手工藝品店時,我選了面對外面的椅子,因為我覺得他可能會想坐在背對咖啡廳空間的位置,比較不會引人注意。但當他回來時,他選擇面對外面,這樣他才能躲在桌上的花瓶後面,看見進來的人,採用必要的偽裝,就像《黑道家族》完結篇中坐在餐廳裡的Tony,只不過這裡是East Sheen。這種坐法若不是因為他生活中必須面對的現實問題,其實還蠻有趣的。

    因為對哈迪來說,不管他如何努力,想過普通的生活愈來愈難。一般人就是無法以平常心面對名人,不管是像Homebase那位過度親切的店員,或是像這間咖啡廳的服務生,當哈迪還沒有馬上從手工藝品店回來時,他堅持要幫他做一杯新的咖啡,他說濃縮咖啡不該靜置超過30秒。(後來我說我要幫他喝掉時,他又覺得可以,即使咖啡已經放超過一分半了。)

    之前我們離開原定的那間河邊咖啡廳,走到哈迪的車子時,人們在我們身旁無聲的出現,像滑進尼羅河的鱷魚。而哈迪非常配合,讓陌生人的手臂搭在他肩上,把他們的手機拿到面前,微笑拍照。

    我非常驚嚇,因為我第一次訪問他時,我們在加拿大郊區一處商店街,他當時因角色需要留著散亂的大鬍子,只有少數人認出他。第二次訪問,他正在剪輯Taboo,那是他與父親一同創作的BBC華麗時代戲劇。剪輯的地方在蘇活區一間後製設備間,那裡的人無比自豪於假裝不在乎他是誰,但一到外面的倫敦,在公眾場合中,他滿身的名氣變得很難忽視。

    「這就像在馬路上看到長頸鹿,我懂。」他說。我們總算可以好好吃午餐了,然而他仍忙著用藍色大力膠帶,把白色的塑膠掛鉤黏在磨爪板上。「我能看出人們的行為,我能看出何時有人拿出照相機,拿出手機,我能看懂他們的肢體語言。我這種警覺性跟面對武器沒兩樣,是很怪,但我是無所謂啦,可是拍我小孩就是不行,絕對不行。拍小孩會惹惱我,我會很快做出任何父親都會有的反應,不管他們來自哪裡或是怎樣的人。」

    但他怎麼不想帶著全家躲進好萊塢山莊的圍牆豪宅裡?或至少搬到薩里郡?「我不想那樣做,因為那會讓你完全被孤立在粉紅泡泡裡,那很不切實際,但假裝成普通人成天在外也很不實際,我想介於兩者之間才是合理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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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問題是他的電影愈來愈大,索尼將在十月推出他們籌備了十年的《猛毒》,對於不了解漫威宇宙的讀者,猛毒是蜘蛛人最具代表性的宿敵之一。它是外星生命體,外表滑溜黑色,尋找人類宿主並與其共生。電影中的宿主是艾迪布洛克,一位健壯,騎著機車的記者,為了報導不在乎破壞規則。當共生體佔有了艾迪,他就會變成全身被黑色覆蓋的怪物,有鐘乳石狀的牙齒和如貓尾長的舌頭,而且艾迪對猛毒肆虐造成的災害無計可施。(或者說,真的嗎?)

    「拍這部片對我來說很刺激,因為是分飾兩角。艾迪有他自己的道德框架,那個來自另一個星球的外星人沒有相同的道德框架,所以他們必須想辦法合作。」哈迪說,如今他體內有一隻猛獸,害他看起來像個染病的瘋子。某些方面來說,演猛毒就像演心理疾病,這方面我很了解,因為我自己也曾經有心理健康的問題,成癮的問題,這些和我的演出有相關,所以我會好好利用。

    哈迪飾演布洛克和共生體的聲音,他視布洛克為「伍迪艾倫和Conor McGregor的混合體:痛苦、神經質,但勇敢。」至於外星人,他採用的是90年代饒舌歌手Method Man和Redman的宏亮聲音,以及一點點James Brown。即使外星人的存在從外表看不出來,其實布洛克一直在與它對抗。哈迪說:「他不停地在跟內部的聲音談判,但沒有人看得出來,所以他看起來就只是個自言自語的傢伙。」

    這是很常見的哈迪套路。「對我來說刺激的地方在於跟自己合作,呵呵,延續我在《金牌黑幫》中的經驗。」他說。藉著替身演員和些許CGI的幫助,他同時飾演柯雷兄弟。在2013由Steven Knight編導《失控》中,整部片內容只有哈迪開車,透過擴音和幾個沒露臉的角色對話。(Steven Knight也是Taboo的共同編劇,以及《浴血黑幫》的編劇,哈迪在後者飾演了三季的猶太黑幫老大Alfie Solomons。) 而根據他給我看的手機影片,Fonzo也同樣有相當多的自言自語,因為卡彭到晚期心智開始崩解,並出現妄想,哈迪稱這情況為「溫水裡的方糖」。(這還只是熱身,哈迪提到他與Fonzo導演Josh Trank籌畫的動作捕捉影片,會是部奧德賽式的經典作品,而他會在其中演出八個重要角色。)

     他會對分飾角色有興趣,可能是因為他自己的心思也是如此。他的言詞總是分裂成他自己和其他想像人物之間的對白,或是心智與身體之間的對白(譬如他對自己說:「你再這麼拼命會害死我們的。」) 或是各個相牴觸的念頭之間的對白 (「湯米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去睡覺,呵呵!」)「我習慣用第三人稱說話。」他說,「我覺得我體內有不同人格和個性,能夠展現和代表不同部分的我,這樣我就能坐在旁觀的位置。他們都是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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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湯姆哈迪還有一點很獨特,而且以各種方式展現,就是他對荒謬事物的識別能力。毫無疑問地,他周遭的人,從路人都電影公司主管,對他都是極力吹捧,因為每個人都對他有所求,不管是票房或是自拍合照,但部分的他知道這一切有多瘋狂,所以這也是身處在這一行的他的可取之處。

    所以哈迪在選這篇文章的照片時,他想挑一張他坐在杜卡迪機車上的照片,但選的是一位老太太扶助行器從他身後走過的版本。所以在他身穿運動服頂著平頭擺姿勢的照片中,全身上下看起來活像是個東歐幫派份子,但牽的狗不是斯塔福郡鬥牛㹴,不是比特犬,更不是惠比特犬,而是他自己的狗Blu,完全不兇。「他本來應該是法國鬥牛犬,但我覺得他像是立陶宛鬥牛犬之類的,懂我意思嗎?是混種的,根本是荷蘭牧羊犬!」

    所以即使他說了所有他在女王生日獲勳CBE的正確資訊(多光榮啊!),他還是忍不住說了他視為妹妹的私人助理Natalie猜測他的心思,代他拒絕獲勳的事。「她不是有意拒絕的,結果我的反應是『不不不不不!我想要啊!』如果是BAFTA我就不會有這種反應了,哈!」他趕緊補充,「沒有不敬的意思。」

    所以當他提到他與哈利王子在奧迪馬球賽認識(「馬球我不會也不懂。」),他承認他拉長工作時間趕緊把Fonzo拍完,從紐奧良直接飛到溫莎,以便及時參加皇家婚禮。「我到場時眼睛都睜不開了,呵呵,而且我不能睡著,我不希望發生這種事,因為有很多人在看著,雖然不是看我,還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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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所以當咖啡廳裡變得有點悶的時候,我開了一台電扇往我們桌子吹,又怕他剪下來的金屬色圓板會被吹走,我向他道歉。不知為何我稱那些東西是「他的玩意兒」,他立刻大吼:「呵呵!我的玩意兒!對一個在事業高峰的人說這話真不應該!呵呵!」

    所以他覺得「大便捲」很好笑,所以他一開始就想去Homebase,這很明顯是他的一個小花招,但至少很有趣,大部分演員不會這麼做,而且這更勝聊一些做作的話題,因為跟這隻長頸鹿站在一堆拖把頭、花盆、超強力吸水廚房海綿當中聊演藝事業,怎麼可能不有趣。

    所以他覺得有件事很可笑,就是他已經中年了,卻總是得到愈來愈重要辛苦的角色。在拍攝《猛毒》期間,他說他有四個月都是傷痕累累。在寵物之家的時候,他看完小狗飛盤站起來時縮了一下,因為他的膝蓋半月板軟骨撕裂,但他一直沒空去治療。「你到40歲時才得到辛苦的動作英雄角色,」他說,「可是我骨頭都散了!你們為何不在10年前找我?」

    也許他那時還沒準備好,他說,而且旁人也看得出來。又或許旁人都誤解他了。「當美國演藝圈看我演Bronson時,他們會說『喔?你很能打?你很暴力?我們要你了!』然而他們不了解我並不暴力,我是個感情上很敏感的人,嘻,而且很脆弱!但我很會裝,我的困境可能是我其實很敏感,可是外表很陽剛,所以我總得解釋我有易碎和一點女性化的特質,而且我也蠻難搞的......

    或許現在的他至少心態上已做好準備了。「我的膝蓋不行了,體力不行了,我開始有白頭髮...我有因為走錯路做錯事或難相處之類的各種慘痛經驗,但現在的我已經有擔當了。如果你來找我,我可以幫忙找各式解決方法,我不再是個莽撞的人了。」

    即使沒有買熱帶魚,他還是有排山倒海而來的責任。哈迪到年底都有宣傳《猛毒》和Fonzo的任務,接著有好幾個待命中的計畫,其中有《瘋狂麥斯》續集;有Taboo第二季,他說他可能會執導個幾集,但還沒宣布;有BBC改編的《小氣財神》,同樣由Steven Knight編劇;還有很多他打算由自己的製作公司Hardy Son and Baker執行的點子,這家公司是由他和他父親,以及另一位製作人Dean Baker共同經營。當然,他說,可能還有更多的《猛毒》續集。「電影公司總是把你一輩子都簽下來,這也是對的,不過一切還是要看電影成不成功。」他補充,「如果覺得不會成功,我們就不會去做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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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但他現在的首要任務,是送出美國隊長盾牌,他剛剛才包上最後一層塑膠貼。我跟他說成品好的驚人,而且我很佩服他在做的過程還能維持平穩的思路。「有嗎?」他說,「呵!我很懷疑。」(這還沒完,幾天後他傳給我一張照片,是與盾牌搭配的美國隊長面罩,看起來像是用深藍色的毛帽做成,上頭別了一個白色布料的A字。哈迪親自戴上展示,他上半身沒有穿衣服,面罩沒有眼洞。)

    我們離開咖啡廳,走回到他停車的地方,中途經過他媽媽的房子。在馬路邊他發現他助理Natalie開的吉普車,走過去時他彎下身子躲藏,像個小孩一樣。他載我去車站,在路上我們聊到他的外公Ray,外公在他拍攝《神鬼獵人》時過世,他把外公的戒指戴在拇指上,接著聊到他從孩童時期就知道的一些塗鴉畫家,他會從火車廂圖案試著辨認他們的作品。他唸咒語似的背誦著車站站名:「里奇蒙、特南綠地、漢默史密斯、男爵宮,一路沿著區域線。」即使搭火車對現在的他來說太困難,他還是決定要記住站名。然後我們又聊到白色狗大便。(譯註:我不確定這裡指的是真的狗大便還是歌名。)

    他把車停在狹小的車站停車場,然後轉向我:「我有點累了,妳覺得妳有足夠的內容寫文章嗎?」我們已經聊了四小時,我告訴他我應該有辦法寫出點東西

    當火車離開Mortlake車站時,我的手機響起,訊息上說:「如果妳能把Andy and The Odd Socks樂團寫進文章裡,我會給妳超多的讚。

    我有60%到75%確定我會照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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